【All花/主猩花】机械天使 02
*部分灵感来源于《战斗天使：阿丽塔》和《底特律：变人》
警告：可能有会引起不适的内容存在，人体改造提及，请先确认可以接受再进行阅读，非常感谢！
02
仿生人，这是老番茄小时候才听过的概念。换言之，随着他年龄的增长，仿生人就像其他任何从地球上消失的物种一样，永永远远被抹去了曾经存在的痕迹。科技文明进步到一个阶段，科技的创造者反而会追寻返璞归真，就好比性/爱机器人终于可以怀孕生子，人类却又觉得鲜活的生命和感情才最值得珍惜。
文明前行的道路就是倒退的道路。
老番茄坐在床边，垂着眼睛观察那个面容沉静的男性生物。不知道具体年龄，只能从外表上判断已经成年了。鼻梁高挺，肤色白皙，脸庞消瘦，如果不掀开毛毯，光看他裸露出来的部分，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男子，在他们的生活中再常见不过那种。他想到这些，就越发不忍心直视花少北残破的躯体。在医学高度发达的今天，生病的人连手术都不需要做，只要用经过特殊处理的激光扫描一番，细胞就能复原乃至新生。Lex是医学博士，但他所学的课程更多基于科技和伦理之间的碰撞，在前人留下的医学技术上做拓展开发，正儿八经的手术他是不会做的，更何况那也算不上什么手术。
“天呐，我觉得我像那种，古老默片里的科学怪人，”Lex带着手套，用眼神示意老番茄让个位。老番茄沉默地起身，站到王瀚哲旁边，给Lex留出操作的空间。
将头顶的护目镜戴上，小巧的靛蓝色医用焊接枪在花少北胸腔上划了一道竖线。平整白皙的皮肤从中间被切开，切口平滑，皮肤之下一层脂肪都没有，取而代之的是黑色铝片。皮肤的白皙和铝片的黝黑形成了鲜明对比，花少北的胸腔无端让老番茄联想到精准转动的表盘，他整个人也像一具试验用的机械标本。但那张脸，那张生动得仿佛随时会醒来，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开膛破肚的脸，让他觉得有些可怕。很显然好友也是这么想的，他悄悄转头一看，王瀚哲眉头紧锁。
“你们都不说话，这感觉好奇怪。”Lex摇了摇头，继续趴在花少北的胸前进行修复。老番茄的视线被他挡住，于是他低下头，发现自己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伤疤。
很浅的一道口子，应该是被尖利物体划破，伤口已经凝结成棕红色的疤，脱落后就看不出痕迹。大概是打篮球的时候弄伤的，他自己都没感觉——这就是他和花少北最大的不同。他受伤了会流血，花少北受伤了连机油都不会流。透过他的伤口可以看到鲜红的肉块，透过花少北的伤口只会看到黑黝黝一片。
他的身体还属于他自己吗？他还会有感觉吗？受伤了会不会痛，还是哪怕把脑袋割下来，电源耗尽前他依旧会对你笑、和你说话？
老番茄被自己的想法激得一抖。他有点微妙地理解了为什么仿生人这个物种必须从世界上消失。与此同时Lex也取下了护目镜，长出一口气：“还行，看来我基本功还在。”
两个小孩立刻挤到床边，花少北胸腔部分的破损已经被修复了，淡蓝色的电流偶尔在两根金属管的连接处闪烁一下，那是他正常运行的证据。
“你找找他有没有充电的地方。我累死了要歇会儿。”Lex走得远远的，在王瀚哲的椅子上坐下，拿起水杯喝了满满一口。
花少北现在看起来还是很骇人，浑身上下皮肤都是白白嫩嫩的，就胸口到腰那儿缺了一块皮，看得见里面的迷你钢筋森林和金属胯骨。他没什么毛发，但该有的器官也没少，王瀚哲忍不住盯着看，越看越发觉得自己像变态，心虚地一下子抢过毯子把花少北罩严实，转头问Lex：“我要不要给他拿件衣服穿？”
“哎呀你们在磨叽什么！”Lex不耐烦了，“赶紧给他充上电啊！充好了电让他自己穿不就行了！”
哦哦。王瀚哲被好友凶了也不敢多说话，只能闷着头在花少北身上翻找。脖子后面没有，肩膀没有，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掀开看看腿，老番茄突然捧起他被改装的左手，指着他手腕上一个小小的充电口问：“是不是这个啊？”
随手拿搁在床边的手机充电线一试，居然还真的冲上了。王瀚哲在心里感叹，还好是在义肢上，不然在右手上开个口也太恐怖了。老番茄拿手指在充电口附近试了试，有细微的发热，这才对王瀚哲点点头：“冲上了，不知道要多久能醒。”
“那可太好了，boy你好好看着，有什么情况立即给我打视频。我明天要去见导师不然就睡你这儿了……我走了，番茄走不走，我开车送你。”Lex松了一口气，显然对于自己的操作很满意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。老番茄今晚异常沉默，他站在床边，似乎有些不舍，黝黑的眸子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光。
“行了，他交给我你就放心吧！明天还要学校见呢。”王瀚哲有点好笑，心想茄哥不愧是茄哥，一副要做研究的表情。老番茄这才回过神来，摆了摆手当招呼，跟着Lex一起走了。
送走两位好友，王瀚哲也累得不行，简单洗漱过后，还是在床和沙发之间选择了沙发。他睡相不太好，要是大半夜把花少北踢散架了可怎么办。
“小花同学，晚安。”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，不过之后会慢慢和你说的，放心吧。
很不幸的是，一向睡眠极好的王瀚哲四点多就醒了，原因无他，花少北比他先一步醒来，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，弄出了些窸窸窣窣的响动，像小老鼠在偷东西吃。王瀚哲刚从美梦中醒来，还没反应过来家里多了个成员，吓得直接一嗓子喊出口：“你谁？”
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像弱智，王瀚哲叹口气：“……我能开灯吗？”
没人说话就当默许了吧。王瀚哲起身，光脚踩在地毯上，先给自己倒了杯冷水醒醒神，再把灯打开。花少北犹犹豫豫地转过身来，穿着他放在床边的白色t恤和灰色居家裤，衣服裤子都大了，松垮挂在身上。他手里还拽着王瀚哲的手机充电线，应该是刚刚拔掉的时候把什么东西带到床底下了。
长得还挺好看的。王瀚哲想。
“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？”他小心地走过去，在大约一米的位置停下来，坐在地上，微微仰头看着花少北，摆出一副仰望的姿态。对方的眼神随着他的移动而游移，其中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片茫然。
他点了点头，张嘴发出了一串含糊的声音。
“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？”王瀚哲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，花少北摇了摇头，表示不喝。
“没有指令。”
喔……是可以正常说话的啊。但是好像很费力的样子，看上去也不像声道受损了。王瀚哲迷迷糊糊地想。
不对，没有指令是什么意思？
“主人，你可以给我设定指令。”花少北再次开口，声音经过矫正后恢复了正常，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，就像任何一个走在街上会和你打招呼的扫地机器人一样，只是陈述、陈述、陈述。
他从床边站起，灰色居家裤堆在他莹白的脚面。他走几步，像个缺少润滑油的机器人一样，僵硬地王瀚哲面前跪了下来，温顺地询问：“请你给我下达指令，我要做什么？”
王瀚哲愣住了，“不，不是你别跪着，你膝盖……”他手忙脚乱地比划，想伸出手去碰花少北，但又不太敢。
“我没有接收到任何指令，这样我无法采取下一步行动。”花少北执拗地问，“需要我随机执行一些指令吗？”
“哦，哦。好的。”王瀚哲喃喃地说。“可以。”
他会干什么呢？扫地？收拾房间？下楼开始干家务？
然后花少北靠过来，轻轻地吻住了王瀚哲的唇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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